替天撸羊毛 #X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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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羊毛
大家好，转眼间俺已经在水库小号写了49篇文章了。#X01-#X49十万字篇幅，而从#X50往上，就进入了桃军师的波段了。因此，我的文章也进入了全新的编号。
今后的文章从#X451开始，各位新老读者，请认准新编号。之前P学原理11篇，全部幸存，我非常满意了。今天我们换个话题。
我在#X17写过一篇《递根烟的权力》。讲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实是市场对ZF行为的一种修正措施。比如在价格管制的情况下，限购限售，人们就通过各种擦边球规避管制，钻空子行贿黄牛党，其实是在避免市场的扭曲。
阴阳相调，成为一种制约力量，限制了ZF胡作非为的能力。有朋友说，你写错别字了，“递根烟的权力”，应该是权利，而不是权力。没错就是“力”，因为我想强调这是一种power。
不但可以这么做，而且应当这么做，这是一种底层的力量。 那么我想继续问下去，如果对方是企业或者是个人，咱们还能不能递根烟。作为员工，我上班可不可以摸鱼？作为采购，我能不能收点回扣？作为用户，我能不能利用企业的漏洞薅点羊毛？
二）契约
ZF的禁令，是皮鞭的正义，不合理的干预，我们“拒不奉诏”还能有点说辞。但是，我们和企业、商业伙伴之间的各种限制和约束，可是来自契约。契约的神圣性，源于自己对自己的限制。签订契约，是自己承诺遵守契约，自愿接受限制。契约因此对我有效力。
劳动合同说,我们要好好工作，你凭什么摸鱼？银行合同说，借的钱只能用于XXX，你凭什么又拿去XXX？小黄车说好了只能租车，你凭什么上私锁，凭什么假装报修退款？拼多多说，你凭什么薅我“200亿”的羊毛？ 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地方，能发展出商业社会吗？一个人人当面同意背后欺骗的地方，能有前途吗？我一个企业，来到你们这地方，结果天天被薅羊毛，那么对不起，我不玩了。
相比起来，欧美人，就很耿直，甚至十分死板。八国联军侵华，庚子赔款，中国人每人赔了一两银子，一共4.5亿。教科书没告诉我们的是，耿直的美国人后来一算，哎呀，咱们好像要多了。教案的损失、义和团的打砸抢再加上八国联军的军费，怎么算也用不了4.5亿。于是把多出来的钱，还给中国了。
不过限定了条件专款专用，资助中国留学生，顺便建了一所留美预备学堂。这个学校后来名字叫，清华大学。
（当然文化侵略也是可恶的，俺们强烈谴责）
耿直才能建立相互的信任。才会诞生更大规模的协作，整个社会效率才会更高。老板就可以把心思都花在研究市场、改善产品、理解行业上。而不必整天一门心思防止员工摸鱼，避免用户薅羊毛。你说这样，生产力会不会更高，发展会不会更好？
三）假设
守约和摸鱼，这里面，有一个度的问题。契约神圣，说到做到，天经地义。而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优胜劣汰。
如果一个促销活动搞得漏洞百出，还不准薅羊毛。一个企业人事管理一片混乱，员工还必须一字一句按照合同上尽职尽责。谁上班摸鱼，老板就报警。
这也是不合天理的。 这个度在哪里？这个度在于，任何人，签订契约的时候，都是有一个先决的假设的。这个假设就是：我在和一个人签订契约。一个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总是有缺点的。贪婪，短视，贪小便宜，虚荣，自私，懒惰，希望不劳而获，会骗人，逼害趋利，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耿直不代表傻，不代表拒绝接受世界本来的面目。当你在签订任何契约的时候，都是默默地承认了这个现实的。
哪怕文本里写的，“员工必须每天全神贯注工作八小时，并且自愿加班”。老板心里想的也是，他们会摸鱼，他们会摸鱼。我一不在，他们就会摸鱼，真头疼。世界上哪有不想偷懒的人呢。
员工想的也是，老板不在，俺就要摸鱼。因此，你们在内心里达成的协议，是这样的：1. 员工会摸鱼。2. 员工应该认真工作，这是大义的名分，掌握在老板手中。3. 老板可以想办法防止员工摸鱼。
Marketing习惯把事情细分来看。契约的条款，其实有很多种类型。有的属于，内容很明确，也很容易监督的。比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物质量标准。
如果对方没有做到，我们很容易打赢官司，司法拍卖，要求对方支付违约金。一个地方的法治环境，其实指的就是，如果对方违反这类条款，我们能不能有效地维权。
如果这个标准达不到，那么显然，任何的商业都无法产生，你就一辈子做猴子吧。 但是进一步，有的合同条款，内容很模糊。比如忠诚、勤勉、友好合作，互利共赢。
真正的契约精神是，承认人性的弱点，在签合同前就考虑到这种风险。然后通过条文，我们仅仅是获得了大义的名分，如何达到这个目标，还得采取各种措施。
又有的条款，虽然内容很明确，但是监督起来成本很高。好比银行规定，你的卡只能你自己用，不能借给别人。但是真的要每一笔消费查的清清楚楚，掂量一下成本和收益，就会发现完全不合算。怎么办？感叹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沦丧？
不，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我们应当接受这个现实。然后，想出各种各样的监督方法，再决定要不要签这个条约。 l 路边大排档账目总被篡改，那就等待移动支付的出现，然后再去谈餐饮业投资。l 普通员工一般坐在开放式的卡座，管理层才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本身就在防止你摸鱼。
l 采购合同里付款方式都会进行复杂的约定，首付尾款，按月支付，预付款。l 售后服务比较重要的产品，就会对附属产品定价较高，比如打印机墨盒、剃须刀刀片。
四）自由
之前看到过一个问题。契约应该是自由的，交易应该是自由的。那么契约本身能不能限制自由，交易的内容能不能是排除自由。 举一个例子，生产商能不能和经销商签合同，规定最低销售价格？
经销商不得随意降价，哪怕你物流效率，销售效率都比别人高，也不准你降价。这不就是价格联盟，垄断协议吗？不是坑害消费者吗？自由的合同，怎么能禁止自由的交易呢？凭什么经销商不能便宜卖？
经济学家自有一套解释，我的解释是，可以，只要你有办法执行。而你有办法执行，就说明你找到了一个高效的商业模式。
生产商规定最低销售价，是有理由的，是先进的，是有利于生产力的。l 确定价格是品牌策略，如果价格太低，会让消费者认为产品很低端。l 确定最低价，可以防止经销商之间互相窜货。
l 确定最低价，可以倒逼经销商把精力花在提高服务质量上，而不是打价格战。因此生产商会想尽办法执行这个条款。
比如收取一定的保证金，比如随机抽查，比如在产品上印上建议销售价。只要企业觉得划算，自然会想办法确保条款落实。 契约能规定多少，能保障多少，这本身就是科技树。员工摸鱼，用户薅羊毛，不需要打110。
参考阅读：《经济学中的“搭便车”现象》#F1900水库论坛是一个职业炒房论坛！一套房子，成了贫富之间的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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