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中国古代人情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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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中国古代人情社会
我们先来讲个小故事,戚继光的戚家军,严明军纪,百战百胜。
南抗倭寇,北击蒙古,戚继光去世后,还参加了万历朝鲜战争,对阵日本也是立下头功。
这支战无不胜的精英军队,起因是戚继光被派到浙江抗倭,但是手下的兵战斗力太弱。
正好在公元1558年,义乌永康边境发现了新的矿山,两地农民为了争夺矿山大打出手,双方均有几千人参加,前后打了两个半月,基本上是全家男女老幼齐上阵,打的是不死不休。
戚继光发现义乌的人比较彪悍,于是招募了三千人,在戚继光的指导训练下,将其练成一支精锐的部队。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正是嘉靖中兴的时候,作为富饶省份的浙江,能发生几千人的械斗呢?
难道官府不管吗?
答案是,真的不管,想管也管不了。
这就进入了本片文章的主题,残酷的人情社会。
1.农村社会的残酷
首先,我们带着问题来分析。
为什么通常一个村就一个姓?
为什么少数民族都住深山老林?
为什么故土难迁,很少移民?
为什么农村人爱面子?
为什么农村人爱嫉妒,看不得别人发财?
为什么农村一定要多生儿子?
为什么穷乡僻壤出刁民?
为什么村霸、地痞这么多?
答案其实很简单,农村杀人是官府管不了的。
古代,最基层的官府都在县城,国家的管控能力只能深入到县城为止。
国家直接能派遣的最小官职是县令,行政、财务、税收、公检法一把抓,吃皇粮拿俸禄的。
其余的师爷、捕快都不是国家编制,仅仅是县令招募的,由县令负债发工资。
算上跟班、家丁、轿夫等,一个县衙也就100人左右的规模,穷县则更少。
这样的县衙,是完全没法管理几万人的,最多管好县城的治安,然后对农村收个农业税。
因此,县一级往下的乡一级,村一级,都是靠乡绅、族长来代理管辖,皇权不下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农村一家人有8个儿子,邻居家只有1个儿子,2个女儿。
那么这家人可以全家一起,月黑风高的时候,杀了邻居全家。
只需拿一个儿子自首抵罪,交给官府杀头,就可以抢到邻居家所有的家产和土地。
如果村里有一个大姓,一个小姓,那么大姓会把小姓赶跑、杀光。
尤其是水灾、旱灾、蝗灾之后,官府根本没时间管,哪怕深究下来也就选出几个人抵罪。
如果官府强行介入,其场景相当于今天的派出所到村里抓人,一窝老头老太围上来闹事。
官府的核心利益是捞钱和收税,两者只多不少的话,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有汉族和少数民族在一个乡,少数民族不通婚的话,也会被杀到深山老林里。
马尔萨斯陷阱体现的淋漓尽致。
具体数据可以见「农村邻里关系紧张」是全世界普遍存在的现象吗? - 马前卒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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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是《让子弹飞》电影里村霸周润发的碉楼,实际上是为了作战用的。
2.儿子就是核心资产
什么叫养儿防老?什么叫没儿子被邻居瞧不起?
实质上是没儿子,老了就会被邻居欺负,甚至被邻居杀掉!
这是几千年下来,刻在中华民族骨子里的基因:多子多福。
而且,养儿子只用一碗饱饭,儿子还是重要的生产工具,开荒,耕田,浇水施肥都需要壮劳力。
在自立门户之前,儿子所有的劳动所得都归父亲所有,用于购置新的田产或者生更多子女。
每个儿子都是牛羊一样的优质资产,并且有孝道来保证子女的服从。
四代同堂,儿孙满堂就是古代的人生理想,就和牛羊成群一样。
反之,没有儿子的情况,古代是可以无条件休妻的,不然的后果可以查看这个词:吃绝户。
如果一家所有的壮劳力死了,其本家会把这家寡妇的所有财产分掉卖掉,然后吃几个月的酒席,把这户人家所有吃穷吃绝。
其道理也很简单,本家不抢劫这家人,寡妇也守不住财产,这家人也会被其他邻居抢劫。
如果自身不够强,亲戚、宗族也靠不住。
3.人情社会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古代农村讲究面子,讲究人情。
李家鸡窝里飞进了刘家的母鸡,赵家的水渠多迎了孙家的水,女的插着腰骂娘,男的操起犁头要干架。
如果不敢打架或者打架打不赢,肯定会被欺负,全村人确实都会欺负你。
不讲面子,就没人帮你家打架。
乃至当今社会,仍有毒死鸡鸭、鱼塘的事件,古代更加不能得罪人。
邻居见不得谁家富裕,必然心生嫉妒,因为这对他们是灭顶之灾。
只有平时打好关系,把面子撑足了,才能在农村生存和发展。
古代农村就是个战国,每家人都是个诸侯国,没有外交就是死路一条。
而乡绅、族长、村霸,就是在战斗中胜出称霸一方的列强,能够在农村合纵连横。
村子里的每个人都需要集体才能生存,因此每个人都得为集体献出自由。
出行没有自由,恋爱没有自由,择业没有自由,牺牲自由换取集体的保护,这就是古代人情社会的生存法则。
谁家受灾了,七大姑八大姨、亲朋好友东拼西凑来帮忙,他们其实是为了当他们有难的时候,别人也必须来帮忙。
谁不帮忙,那就是大逆不道、不仁不义,他们可以口诛笔伐、大吵大闹,没人会说他们不对,反而都是说不帮忙的人不对。
因为在人情社会下,确实他们是对的。
类似于今天的小白帽,如果谁受欺负了,有一群人帮他出头,那么别人出事了,他也得帮别人出头。
在人情社会,谁敢对集体说一个不字,集体会让他过的很惨。
现在的社会为什么如此讨厌凤凰男,因为凤凰男有一半的关系网还是农村的人情网,当年都是全村人供他上的大学。
凤凰男就算飞黄腾达了,也是没有独立自由的,也是属于村集体的,必须帮助村里人。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穷亲戚一家5口人,来城里看病或者游玩,到凤凰男的小三房里吃住,打地铺睡一个月。
只有对比之后,才能发现金钱至上的社会,有多美好了。
欢迎来到金钱至上的社会
综上:
古代人情社会不是男耕女织、邻里融洽、民风淳朴的桃花源,而是你死我亡的血淋淋战场。
我们应该感激自己能生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能够凭自己的努力赚钱,升阶,同时还能拥有独立个体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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