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是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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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私是万恶之源

阳光是最好的杀毒剂，使这个堕落的世界走上正轨的唯一办法，在于彻底破除隐私权。

真相，是决策的依据，是公正的保障，是智慧的源泉，是文明的基石，而隐私，则是阴谋、欺诈、愚弄和黑幕的渊薮。消除隐私之后，不仅经济效率将大大提升，科技发展将显著提速，甚至连战争都不再会发生，因为一切都摆在桌面上，大家推演一番就能得出结果，还打个什么劲呢？

在开始之前，简单强调一下，本文所讲的隐私是广义的概念，不仅包括个人隐私，也包括各种权力和商业机构的秘密。他们的逻辑完全是相通的，下文不再做专门区分。

隐私权是当今世界的政治正确，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争取隐私权完全是一个笑话。你的隐私在权力和资本面前早已暴露得干干净净，并且不可逆转，但你还像阿Q一样假装你有隐私。在信息时代，我们每个普通人都在裸奔，只是浑然不觉而已，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比七大洲回到盘古大陆还要难。

当今世界，无论是东方的古国，还是西方的灯塔，都在密切槛视着整个社会的一举一动，东方自不必说，米帝的棱镜门想来大家也还没有忘记。这种槛视名义上是为了社会的安全，但必然包含其他不可言说的功能，不要多想，我当然指的是米帝，君不见斯诺登的悲惨遭遇么。

除了权力的槛视，资本的槛视也无孔不入。一名经常网购的女子，你的罩杯和生理期都是别人的财源；任何一名经常上网的人，你的职业、住址和兴趣爱好乃至于作息时间都不是秘密；通过各种软件的定位功能和大数据分析，资本家甚至能描绘出你的整个人际关系网；而在资本市场上特别是各种期货市场上，散户的底裤都会被别人看得干干净净。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权力和资本如果愿意，可以听到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以看清楚你的每一个毛孔，对此有疑问的人，那是不了解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何种程度，但我也无意在这里进行这种犯忌的科普。隐私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只能供金字塔尖的极少数人专享，如果你想在你的生活中打造一个绝对隐私的环境，哪怕只是极小范围，你的预算恐怕得以亿来计。

所以说，问题不在于你被槛视，你被槛视是无法避免的，问题在于这种槛视是完全不对等的，而某些人利用这种不对等，就可以剥削你、压榨你、愚弄你、控制你。既然让所有人天天吃龙虾是不现实的，那么怎样才能做到平等呢，显然就是大家都不要吃龙虾，即让所有人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富可敌国的人也没有隐私。

人类的天性就不喜欢被他人窥视，但遗憾的是，就是有那么一小撮人，全天候地以上帝视角看着你，如俯视蝼蚁一般，而我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请下神坛。

隐私之恶，大者有四：

隐私是效率的死敌

在人类的经济和社会活动中，真实的信息是必不可少的指导性因素，合理的判断和选择必须基于真实的信息，但在今天，真实的信息却非常难以获得。信息的产生本身无需成本，传播成本也很低，然而，每一个人和企业都在竭力隐藏自己的真实信息，同时花费海量资源去查探别人的真实信息，别人可能是仇人也可能是亲人，可能是上司也可能是下属，可能是竞争者也可能是合作者……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这样一种无谓的资源消耗战，因为掌握信息是一种优势，所以大家都努力挖掘别人的信息、隐藏自己的信息甚至炮制释放假信息。这个游戏本身会有成功者和失败者，但对全社会来说，却是一个典型的负和游戏，因为资源是有限的，这些浪费在隐藏、伪装、搜寻、甑别上的资源本可以用于更有用的地方。

如果我们不在信息的搜寻和隐藏中花费如此巨大的成本，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更美好，竞争的胜出者也将不再是鹰眼和变色龙，而是真正能把事情本身做到最好的人。

举一个最古老、简单而又现实的例子吧，关于农业生产选择种什么养什么的问题。由于缺乏整体统计信息，每个市场主体都只能根据当期价格来选择未来生产的品种，但是农业生产是周期比较长的，所以往往就会出现大小年的情况。今年猪肉涨价了，大家就纷纷养猪，结果养得太多了，明年猪肉价格就暴跌，一批人亏本甚至破产，然后大家又纷纷放弃养猪，结果供不应求，后年猪肉价格又暴涨。这就是农业经济中经典的蛛网理论，岂止在农业中，除非一种产品的生产无需时间，否则所有的产品的产量和价格都会存在这种破坏性波动。

其实问题本来很好解决，如果有某种机制，使得所有的产能都如实登记，并将信息向全社会提供，那么任何人在决定投产任何商品之前都可以大致预见到未来的市场供需状况。如果已投产、拟投产的总量已经显著高于原市场容量，那么投资人就会谨慎行事，除非自身产品的性价比有独特的优势，否则就不会再在这个领域进行投资。整个经济运行会平稳得多，资源浪费会显著减少，各种不事生产的炒作之风也会失去其基础动力，这就是经济效率的提高。

隐私是愚昧的温床

智慧的基石是真相，谎言只会滋养愚昧，但由于可笑的隐私观念，我们得到的谎言比真相要多得多。各路神仙在进行着各种惺惺作态的标榜，产生了一大批会议圣人、网络圣人、口头圣人，但他们的真实工作状态却非常腐败，真实生活状态却非常肮脏。由于隐私权的存在，年轻人看不到他们的真实状态，于是往往被其道貌岸然所迷惑，变得愚蠢不堪，在人生中多走很多弯路、多碰很多壁。

如果每个人都坦坦荡荡，甚至像奥古斯丁和卢梭一样写一本《忏悔录》来记录自己真实的人生，那这个社会将变得健康很多。年轻人不用付出那样惨痛的代价，只需要花一点时间了解一下前辈们的人生，就能汲取到很多经验和教训，在职业、感情、道德、信仰方面都会少很多困惑，同时少干很多蠢事。

智慧来自于真相，来自于饮食男女、天人交战的人生历程，自于尔利益纷争、尔虞我诈的社会经历，来自于于龌龊肮脏、鲜血淋漓的历史记载。欲令人愚蠢，你只需要给他看花团锦簇、安定祥和，欲令人明智，你必须让他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掩盖罪恶是世上最大的罪恶，因为罪恶就是在阴暗中苟且、滋生、壮大，只有把负能量满满的罪恶昭彰于天日之下，人们才能找到消灭它们的办法。

因此，抹煞和篡改历史是一种极度邪恶的行为，可谓万恶之源，因为你不把人当人，你想把人变成猪猡。猪猡不能以史为鉴，所以必然是愚蠢的，于是它们必然不能前行，只能鬼打墙甚至开倒车，只能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地掉进同一个坑里，将自己的血肉奉献为渔民者的血食。

隐私是痛苦的源泉

揭露私人隐私很不道德吗？不，那很道德。

比如某人有病，性病、遗传病、严重隐疾或者就是单纯的性无能，我认为他人就应该有权力了解，包括对同性恋也是一样。如果我们尊重他的所谓隐私，那么他大概率会去坑人害人，他的配偶就是最大的受害者，这种无妄之灾带来的伤害和痛苦是远比隐私暴露要严重的，而且受害者往往是无辜的。

隐瞒真实财务状况也是一样，既可以坑害潜在的配偶，也可以坑害商业上的合作方，这种行为与诈骗有什么区别？隐瞒编造个人履历导致人力资源的错配，隐瞒粉饰个人的价值观浪费友人的时间，只要是隐瞒，就是在害人，就是在将本应由本人承担的痛苦、压力和代价加倍施加给他人。

权力和资本对信息的隐瞒更是如此，凡隐瞒必欺诈，一切隐瞒都是为了获得他本不配获得的东西，无论是名望、权力还是财富，可谓窃财窃权窃国窃天下。对真实信息的隐瞒导致公众在重大抉择中做出错误选择，其后果和痛苦非常严重，可能是破产，可能是衰退，甚至可能是大规模的非正常死亡和完全没有必要的战争。

战争完全来自于信息不对称，在透明的世界里不会有战争，因为战争是对财富和生命的净损耗，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谈判相对战争而言都是双赢的选择。一方面，假如双方的军事实力和决策机制都对对方透明，那么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推演，战争的结果和伤害就能摆在桌面上，双方都能清楚地看到，只要谈判所得大于战争所得，就没有必要开战。另一方面，战争需要国民的支持，国民的支持需要对敌国的仇恨，而煽动仇恨最佳的方式就是信息控制，只输入对方的负面信息，屏蔽掉对方的正面信息，甚至抹下脸皮直接编造对方的负面信息。当战争打响，国民往往就成为那个代价，而能从战争中获得好处的永远都是那些掌握信息但却制止他人掌握信息的一小撮人。

充分地沟通是化解一切敌意的基础，而隐瞒、阻隔、篡改、编造信息，使得人与人为敌、族与族为敌、国与国为敌。所以说，隐私这个听起来不错的玩意儿，就是人类绝大部分痛苦的源头。

隐私是文明的毒药

文明的发展无外乎科技和文化，但信息的阻隔已经严重阻碍这两方面的发展。

在一个理想状态下，一项科技成果应该立即为全社会所共享，使用该成果用于非商业研究目的不应缴费，但使用该成果用于商业目的者需要为发明专利者支付大量费用。这种状态是典型的帕累托改进，每个人的境况都得到了提升，但遗憾的是，这种状况离我们非常遥远。

很多科技成果被秘而不宣，另有很多科技成果虽然注册了专利，但你仅从专利文书上几乎得不到任何有营养的东西，核心技术仍然被隐藏起来。研究者必须这样做，如果他将技术描述得过于清楚的话，潜在的盗用者就会风起云涌，而目前工商业非常不透明的状况和软弱的专利诉讼制度完全不能保障发明者的权益。

逻辑链条是很清晰的，因为工商业信息不透明，所以专利容易被盗用，所以发明者会将技术隐藏，所以迟滞全社会的学习研发过程。而如果工商业信息充分透明，透明到每一个零配件和工艺流程，同时专利文书也非常详尽，那么判定一个企业是否侵犯他人专利就会成为非常简单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的专利官司这样耗费巨大、旷日持久、扑朔迷离。

而科技成果技术细节充分公开对全社会的后续研发好处实在是大到不可估量，不会再有任何重复研究，每个人都可以轻松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人类的科技提速将何止千百倍。

文化的发展同样是如此，现在有太多的因素阻碍文明的交流。一方面，某些故步自封的文明和国家会将自己的活动与理念隐藏起来，仅仅让自己人参与和观察，以此来维系其内部控制；另一方面，出于某些政治目的，一些文明和国家会鄙夷甚至毁禁某些外来的文化信息。隔阂由此产生，各种妖魔化之风盛行，全然看不到其他文明的优势和长处，也不能理解其他文明的行为模式和思考逻辑。

个人的趋利性和投机性进一步加剧了问题，人在母国时不敢公然仰慕外国文化的长处，人在外国时不敢公然宣扬母国文化的长处，以至于社会舆情和文化氛围极端分化。人种的杂居虽然已经很普遍，但真正意义上的文明之间的交流还远远没有起步。这个世界是一个个文化孤岛，大量愚人们沉浸在各种不同版本的原教旨主义中，而且越沉浸得深越盲目自信，以至于僵化成一个个孤立系统，并已经逼近各自的最大熵值。

总而言之，隐私是罪恶的渊薮。这并非新鲜的见解，虽然古人还没有隐私的概念，但是他们已经用其他方式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书或有未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这是光明磊落的襟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是对坦荡之敬意、对鬼祟之鄙夷；“正大光明”，这是对社会环境、政治生活、司法过程的基本期许。

阳光是最好的杀毒剂，无论任何事情，只要公开，长期来看都只会更好，而不会更坏。

那为什么隐私权反而成为了今天的政治正确呢？除了极少数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故意推波助澜以外，大众的确有很多现实的顾虑，虽然从本质上来讲这些顾虑都不成立。

一方面，顾虑自己私人信息暴露导致非法侵害。一些谨慎的人尽量不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私人情况，甚至连垃圾桶里的快递单据都要撕毁，他们怕诈骗、怕盗窃、怕绑架……从个人层面来讲，躲着犯罪分子当然是理性选择，但是从社会制度安排来讲，当然是消解犯罪动机、打击犯罪行为方为治本之策，否则这个人躲掉了，犯罪分子还会侵害别的人。我的老文《兴国百策（9）——如何制止犯罪》中已经充分讨论了相关的问题，更具体的制度安排，将来的文章中会展开。

另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身体、过往、取向、私生活、价值观等会成为他人嘲笑甚至打击自己的把柄。这种忧虑首先是源于内心的软弱，你身体再不完美，总比霍金好，人家都能堂堂正正做人，何况你呢。其他情况也是一样，有污点但却成功的人、优秀的知名的同性恋者、风流潇洒的男男女女、各种特立独行的先驱，人家不都活得很精彩么？反过来讲，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如果大家的隐私都不再是隐私，私人信息铺天盖地，那么谁会那么闲得蛋疼来成天嘲笑你呢？这种人即便是有，也会成为公认的人渣，何况嘲笑他人的人自己的缺陷和污点也全部暴露在外，挑起纷争不是没事儿找抽么？嘲笑他人的人正是因为可以躲在隐私的屏障之后，所以才肆无忌惮，大家都平等无隐私了，相当于互相握有核武器，嘲笑这种低劣的行为会彻底成为一种远古陋习。

做一个最最极端的假设，如果每个人的果照和姓嫒视频都放在网上，触手可及，你觉得会有几个变态天天去看这种玩意儿，就是一个猴子也不会成天盯着母猴子屁股看嘛。话说回来了，看了又能怎么样呢，布吕妮的果照满世界飞，并不影响人家当法国第一夫人，默克尔年轻时的果照网上挂了几十年，并不影响人家当德国总理。所以说关键还是在内心，真正能够伤害到你的，其实是你的敏感、脆弱和不自信，如果世人真的都能裸诚相见，世界一定比今天更加友好和谐。

真正维系隐私权的唯一力量，是囚徒困境。如果大家都放弃隐私，世界会变得很美好，但如果别人没放弃而你先放弃了，的确会处于不利的境地，对个人、机构和国家而言皆是如此。

对于个体而言，当今世界是一个假道学的世界，大家都在唱高调，谁要是一不小心说了句实话，很容易被架在道德的火炉上烧烤，特别是真实展现自己的欲望、谋划和现实考虑的时候。

所以说，世界上最不道德的东西就是道德，道德导致作伪，进而导致低效、愚蠢、仇恨和纷争。最理想的状态是，大家能摈弃可笑的道德观，对他人充分宽容和理解，只要法律不禁止的，谁都别B B。这种状态并不难达到，因为道德和隐私是互为因果的恶性循环，只要强行破除一个，另一个就会不攻自破，如果大范围暂时做不到，可以先在小范围试行，会有很多人愿意参与的。

对于企业而言，信息保密当然也很重要，商场如战场，你单方面放弃隐私，相当于对方开了战争迷雾，这是很难竞争的，所以仍然需要系统性的制度安排。

对于国家而言，在世界尚未大同的情况下，过于透明也可能成为敌对集团的攻击目标。有可能是舆论攻击，通过各种谣言来动摇一个社会的秩序，也可能是武力攻击，发动突袭直取你的软肋。

虽然说最终的理想状况是完全消除各种隐私，消除信息流通的一切障碍，但考虑到过渡期的现实性问题，我们还是可以做出一些变通的安排。

比如舆论的问题，考虑到某些信息具有较强的冲击性、扇动性，出于稳定的考虑，可以允许官方选择性迟滞某些信息的发布，注意是“迟滞”而不是取消或删除。如果相关官员认为某条信息是谣言，或者会影响社会稳定，可以将其暂时隐藏掉，但应该约定一个法定的最长隐藏时长，比如100天。在隐藏期过后，应当无条件地将该信息释放出来，哪怕该信息已经确认是谣言，也不能私自删除了事，而应该走法律程序来追究相关账号、人员或组织的责任，这个法律程序也必须完全透明。我认为这在目前的环境下是一个很好的折中，既能避免爆发性舆情对社会稳定的冲击，又能保护信息真实性和公众的知情权。显而易见的是，如果隐藏的信息事后发布出来，大家发现该信息非常准确且十分重要，因为该信息被隐藏造成了较大的损失，那么决策隐藏该信息的官员应当承担部分责任。

权力机构的信息发布机制也应当是类似，原则上所有细节信息都必须完全向公众公布，但是考虑到现实政治需要，允许为部分信息设置密级和保密期。这仅仅是暂缓公布而已，当保密期到期之后，所有信息必须无条件全部向社会公布，如果发现因保密掩盖了某种违法犯罪行为，那么行为人应当受到加倍的惩处，决定该信息保密的官员也应承担明确比例的连带责任。

至于军事机密，在世界没有大同之前肯定是存在的，但各国应为军事机制的透明化而努力，因为这是避免战争的重要手段。军事信息中的军费开支情况应当向社会公布，但可以适当延迟若干年，与行政保密信息相仿的是，同样应该存在责任人加倍追责机制和定密者连带责任。这种机制是十分必要的，因为在任何国家，军事装备和后勤物资的购买及使用，都是一个非常容易滋生腐败的领域。

消除隐私，一人的经验将成为众人的经验，一人的智慧将成为众人的智慧，整个文明的发展何止提速百倍。

老大哥在看着你，听起来很可怕，但习惯了就好，而且这已经是普遍的既成事实，无可更改、无处可逃。但如果你可以同时看着老大哥，这样的局面不是也不错么，甚至比很久以前大家都有隐私的时候更好。

人的细胞全面弱于单细胞生物，但是因为不玩内耗的负和游戏，而是肝胆相照，所以能成其为人。今天的人类也只有放弃隐私内耗，做到坦诚相待、信息共享，才有可能进化为更高等的文明，否则人类文明必将在恶性竞争中崩溃。

具体怎么做，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篇专门的文章来阐述——《万物互联，通向未来》，这可不是现在这种低级的物联网的概念，而是一种彻底颠覆性的构想，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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